沈梦穿着家居服,保养得宜的头发松松垮垮地绾在脑后,几率卷曲的发丝落在颊侧,周游了世界给她增添的豁达让她越发有女人味。
她和以前相比,真的不一样了。
贺长居转身看见她,微微愣了一下。
“你来这做什么?”沈梦见贺长居没回答自己的话,微微皱起眉,又问了一遍,语气虽平静,但其中的疏离和不耐之意,贺长居感觉得到。
“这是我儿子家,我不能来?”沈梦的不耐烦让他有些烦躁,说话的口气生硬了许多。
沈梦沉默片刻,问:“阿帆知道你要来?”
贺长居略一思量,沈梦的样子显然是不知道他要来,贺际帆现在还没回来,或许今晚都不会回来了,儿子什么用意,他这个多活了几十年的老子自然明白。
“我开车路过这,临时起意过来看看孙子,忘了打电话给他,他们都还没回来么?”贺长居在商场混了几十年,编瞎话的功夫登峰造极。
沈梦见他不像说谎,脸色缓和了些,“他们在路上了,你在这等,我先回去了。”
贺长居看了下手表,“都六点多了,还回去?”
沈梦笑笑,却不再说话,上楼换了衣服,拎起衣架上挂着的包就去玄关换鞋。
贺长居看着她,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说。
沈梦自始至终没跟他再说一句话。
贺长居在沙发区坐了一会,起身离开。
贺际帆接到家政阿姨的电话,得知老爹一来老妈就走了,咂着小酒摇头叹息,看来几年前老爹的行为是彻底伤了老妈的心了。
“这要是我,婚后被人戴了绿帽子,还有个那么大的儿子,我也不会吃回头草。”窦薇儿一边给两个儿子夹菜,一边发表自己的意见。
“是吗?”贺际帆笑得很不正经,“你当初不也吃了我这根回头草。”
“那不一样。”窦薇儿道:“说起来,你跟时影认识在先,而且时影怀了你的孩子那会儿,我还没爱上你呢,你对我不存在背叛,更说不上戴绿帽子。”
贺际帆把屁股下的椅子往窦薇儿身边挪了挪,凑过去暧昧地问道:“那我现在要是出去找个小情人,你会怎么做?”
窦薇儿凉凉地下斜了他一眼,“我会趁你睡着的时候,彻底解决后患。”
贺际帆搂住她的腰,“还是老婆对我好,只对付小情人。”
窦薇儿拿开他的手,“你错了,我说的是,解决你身上管不住的家伙,让你以后再也没有出去找小情人的工具。”
这才是彻底解决后患,否则,外面的女人多如牛毛,今天解决掉这个,明天又会有那个。
把男人喜欢出去乱走火的枪卸了,看他还怎么胡搞。
贺际帆只觉裆部一阵发凉,不由得夹紧两腿,“老婆,你舍得?”
“舍不舍得,你不妨试试。”
“家有美妻,哪有那个心思,老婆你最喜欢吃松鼠桂鱼了,多吃点。”
……
叶倾心听窦薇儿说完公公婆婆的三两事,正好景博渊哄好孩子回房来。
等景博渊去衣帽间换了家居服去卫生间洗漱,叶倾心才收回追随着他的视线,手机里,窦薇儿的话题已经转移到孩子身上。
“心心,别看州州闷不吭声不争不抢,可我总能感觉到他在羡慕远远,可能也是感觉到自己和远远不一样,除了妈对州州和远远稍有偏颇,其他人都一视同仁,州州怎么会察觉到自己和弟弟不一样呢?况且妈刚回来才几天啊……”
对此,窦薇儿有些挫败。
她努力对两个孩子一碗水端平,远远有的,州州一定要有,州州怎么还会觉得自己不一样?
“症结可能就出现在这”叶倾心分析,“你越是想做得毫无破绽,越容易露出破绽,你对州州太过小心谨慎,会让他对你的亲近感降低……”
“这样吗?”窦薇儿仔细一想,可不是么?如果一个人总对她小心翼翼,她对那个人也会亲近不起来。
“我明白了,以后我会改变一下对他的态度。”
“心心,明天周末哎,我正好也没有活动,不如一起逛街?”窦薇儿想到叶倾心也不是个闲人,又问了句:“明天你有空吗?”
叶倾心想到过几天是宋久的生日,礼物还没买,年关也将近,还要给家里的老人孩子买新年礼物,便道:“明天没什么要紧事。”
“那我们去逛街,不带孩子的那种。”天知道带孩子逛街有多累,窦薇儿带远远逛过一次,之后再也不带他了。
“好。”叶倾心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叶倾心不知怎么想起了周翘翘,她去世这么多年,叶倾心回去看她的次数寥寥无几,每逢重要节日或她的忌日,都是宋母帮叶倾心去给周翘翘烧纸。
就连叶倾国结婚的消息,也是宋母去告诉周翘翘的。
景博渊洗完澡出来,叶倾心窝在他怀里,“我想等来年欢欢生了孩子,我们一起带着孩子们回家看看,你说好不好?妈要是知道自己当奶奶了,一定会很开心。”
“嗯。”景博渊对叶倾心的要求,向来有求必应。
……
第二天上午,景博渊有个项目要谈,一早就开车出门了,叶倾心把孩子们送去老宅,景老夫人和景老爷子看见曾孙和曾孙女们,高兴得不行。
九十多岁的两老,头发全白光了,牙齿也掉得没剩两颗,不过精神头倒是很好,也没糊涂。
常年住在南山墅的三位老人在过去的几年里都陆续去世了。
盛老爷子是在盛老夫人走后的一个月,忽然离世,之前没有一点征兆,走的时候十分安详,颜老爷子离世的前几天可能是预感到大限将至,搬回了颜家老宅,守着和发妻生活了一辈子的房子走了。
颜老爷子走的时候,怀里抱着几十年前拍的一家三口的照片。
叶倾心看着景老夫人忙前忙后给孩子们拿吃的,心底很柔软,这些年她失去的亲人越多,她越是珍惜眼前还能看得到的鲜活的亲人。
在商场和窦薇儿碰面,窦薇儿察觉到叶倾心情绪有些不对,开口问道:“有心事?”
叶倾心摇头,“没有,就是忽然想起来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还有我妈。”
窦薇儿自然知道叶倾心嘴里的‘妈’是指周翘翘,想到几年前去世的奶奶,窦薇儿不禁也有些伤感,但很快她就打起精神,“也没什么好难过,人活在世上不就是受苦,他们现在是解脱了,再过个几十年,我们也一样。”
叶倾心笑笑,顺着窦薇儿的话转移话题,“我看了网上的新闻,恭喜你终于上dc排行榜了。”
窦薇儿的工作重心这两年放在国内,z国时尚在国际上的地位越来越高,即便窦薇儿鲜少出现在国际视野里,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丝毫未减。
“你也不错啊,你的连锁店都开了上百家了,现在国内时装界谁不知道你的名字。”窦薇儿笑嘻嘻地和叶倾心互相吹捧。
两人正聊着,对面走来两个人。
窦薇儿和叶倾心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贺依依挽着季言希的胳膊走近,“嫂子,表嫂。”
贺依依先打招呼,一张脸笑得灿烂无比。
季言希看见窦薇儿,神色很是平静,几年的非洲生活,让他内敛了许多。
两拨人简单寒暄了一番,各自分开。
“贺依依倒是个幸运的,最终得偿所愿,几年没白等。”窦薇儿收回看向贺依依和季言希的视线,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