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所及之处,那个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明媚的阳光洒入大厅,瓷砖明亮到刺眼。
许暖白深吸了一口气,敛下眉眼,“高先生。”
说罢,膝盖一沉,对着那个人的背影,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咯噔。
膝关节敲在冷硬的瓷砖上,有点疼。
这不是她第一次跪高衍城。
第一次是在三年前,她的母亲欠下了百万赌债,利滚利滚到了上千万,对方上门要人,她那个贪生怕死的母亲披散着头发,对着追债人哀嚎大哭。
“求求你们,别剁我手!别剁我手!她!她是我女儿,学唱歌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给你们了!给你们了!只要别剁我手!”
她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整整一周,才有人进来通知她,高先生出最高的价钱买走了她——
——作为他的一条狗。
第一次见高先生也是在这样的房间里。暗灰色的帘幕拉着,遮光蔽日,偌大一个房间里面放置了仅一张办公桌,高先生斜靠在转椅里,打量她许久。
他说,爬过来。
那时她带着项圈,连同手脚一同绑在一起,站都站不起来,屈辱的膝行到他的腿前,被他攫紧下颌往上抬。
视线交织的瞬间,耳边是他惯常低沉的声音,“知道找你来要做什么?”
下颌被拉扯的很痛,有一根手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微微发热,她低敛眉眼,乖顺的亲吻他的手背,却难掩喉间的干涩,“我知道。”
高衍城的大手紧扣着她的后脑勺,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根根往下捋到耳后,露出她白皙嫩滑的脖颈,那里被项圈勒出了一道浅浅的红印。
他盯着那道红印,眸光比初见时深沉了许多。
“一旦答应这个条件,你再无反悔的机会,直到我厌了你。”
许暖白睫扉轻颤,像蝴蝶挥动起翅膀,眼眶微微发胀,根根睫毛被打湿,凝成一滴,摇摇欲坠。
“我需要钱。”她哽咽着声音,泪水终归砸了下来,濡湿了他的袖口,沉重的发烫。
“我不会后悔。”
高先生有特殊的癖好,她从进门时就已经知道,但没想到这样磨人,她被按在满是文件的办公长桌上整整一个早晨,一瘸一拐的从长桌上下来,浑身失了力气,嗓子都是沙哑的。
沙哑的感激他,“谢谢您,主人。”
那位终是笑了,打横抱她去抹药,抬着她的脸颊亲吻她,拍拍她的头,像是拍自己听话的小狗,“叫我先生就好。”
“这层关系,你知我知,旁人无需知道太多。”
关系由此建立。
这一次,她依旧是跪伏着过去的,靠在他的脚边,小心翼翼的蹭着他的西裤角,“先生?”
高衍城才收回视线,手上端着一杯茶,杯口贴在薄唇上,缓慢的饮着,热气渺渺间,全然不提换角一事。
“我今天跟栩栩吃饭,晚上不必等我了。”
许暖白应声,却并未像平日一般低头,反倒睁着一双明亮湿润的眸子盯着高衍城,欲言又止。
“怎么,舍不得我去?”高衍城拍了拍她的头,“今天时间有限,应不了你太多。”
许暖白摇了摇头,半长的头发搭在肩膀上,随着动作一起摇晃,有几根扫过高衍城的手心,格外柔软的触感让他眸光暗了暗。
“您能不能不要换掉我的角色?”她忐忑开口,“这个角色对我来说,很重要。”
高衍城的大手漫不经心的玩着许暖白的头发,绕在指尖打转儿,用指腹摩挲发梢,似是格外喜欢,“我怎么知道到底有多重要呢?”
这话许暖白听明白了。
她犹豫了半响,似是做下了一个艰难又重要的决定,说话时连声线都不稳,“要是您同意不换掉我的角色,我就自愿去住一楼的小屋。”
末了补充一句,“一个月,随您怎么安排。”
所谓一楼的小屋,实际上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暗室,囊括了高衍城这些年以来收集的小玩意。许暖白刚刚认主的时候曾经在里面待过三天,从此对那间屋子产生了阴影,以死相要,这才作罢。
高衍城声音一沉,抓住许暖白的手轻轻摩挲,“有这样的决心,现场证明一下,无妨吧。”
许暖白咽下一口口水,点了点头,从地面上起身,手指摸上连衣裙背后的暗扣,解开一颗,两颗……
忽而手指被压住。
她不解的抬头,却见高衍城斜倚在落地窗边,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眸光灼灼,声音淡淡。
“顺序错了。”
许暖白一愣。
这是她最不喜欢的方式,但是眼下形式如此……
她眼前发黑,咬了咬牙根,迟缓的弯下膝盖,却被他猛然按下肩膀,整个人跪在他的身前,磕到皮带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