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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昏倒

1960年新华国,六月,宋家沟。

宋家沟隶属于望北镇,立全县。是个人口不过百户的村子,在整个镇里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地理位置是处于南北交界偏北方的地方,所以地里种植的粮食作物以小麦,玉米,大豆,花生为主。

此地的人们世代辛勤耕种,但一二十年前由于战火的原因,人口损失惨重,老百姓生活的困苦。

新华国成立之后,社会安定,村民们免受战争的侵扰,也就在这里逐渐繁衍生息了起来,宋家沟也由原本的十几户逐渐增加为将近百户的人口。

那时的人们大多都受过战争和饥饿的痛苦,所以安定下来后无论男女皆勤劳能干,家里地里的活都能一把抓,如此生活的倒也富足。

人们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反过来,生活安定,生活富足的地方,人们相对来说就显得很纯朴许多,宋家沟就是这样的地方。

往年的六月,本该是草木茂盛,蔬果挂满枝头,人们忙着补种下一季粮食的时节。但今年,和往年相比却显得非比寻常起来。

倘若现在有人走进村子,就会发现以往鸡犬相闻,热闹祥和的景象通通不见了,此时的村子寂静一片,仿佛是一个死村。

寻常时候大爷大妈们乘凉的大树下,此时空无一人。村里的小路上,以往蹦跳嬉戏的孩童也不见踪影。就连夏天最寻常的蛙声蝉鸣也不曾响起。

这一切的一切都给人一个错觉,脚下的这个村子真的是一个死村!但偶尔从家家院子里的烟囱里冒出来的点点炊烟告诉别人,村子里还有人生活。

村子南边,一户以土胚做墙,茅草为顶做成的一个小院子里,宋爱国正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黑乎乎的,用家里仅有的几棵菜干煮成的野菜汤,给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瘦的皮包骨的年轻女子一勺一勺的喂下去。

女人的状态很不好,现如今分明是昏迷了的,浑身上下都瘦脱了像,脸色也苍白的不正常。

宋爱国小心的把床上的女人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固定好后,再一手拿碗,一手拿着勺子一点一点的把野菜汤喂给女人。

女人虽然昏迷着,但吞咽的本能还在,不一会儿,大半碗野菜汤就见了底。

喂完了野菜汤,宋爱国把女人小心翼翼的放平到床上,又用旁边已经打满了补丁的单子给女人盖上肚子。

做完这一切,这才转过身叫醒床上一个两三岁大小的孩子。

“毛蛋毛蛋醒一醒,该吃饭了。”

床上睡着的孩子,看着只有两三岁大小,一眼看过去,就会觉得这孩子怎么脑袋大身子小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分明是孩子瘦成这样的。

因为瘦,身上也就没有肉,自然就会觉得脑袋大,身子细。

孩子睡得很熟,宋爱国足足叫了好几遍,孩子才醒。

毛蛋听见有人叫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家爹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

小孩子也看不懂大人眼中的情绪,睁开眼就看见爹,于是就先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举着手道:“爹爹,抱!”

宋爱国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这是自己的长子啊!天知道知道媳妇怀孕了以后,自己夫妻两个是多么盼望这个孩子的到来。

第一次为人父母的他们早就想好,只要小家伙出生,他们一定努力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小家伙面前来,把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到时候任谁看到肯定都会夸奖自家的孩子!

可如今呢看着大儿子分明已经四岁了,可因为瘦弱看着只有两三岁大小的身子,还有蜡黄的小脸,因为长久吃不饱,如今连走路都走不了的儿子,宋爱国是真的心痛啊!

把儿子抱起来,宋爱国用手摸了摸他的小脸,柔声问道:“怎么样,好点没有,肚子还难受吗”

昨天儿子因为肚子饿,趁大人不注意,就拔了野草叶子塞在嘴里吃,晚上就喊肚子疼。

媳妇一着急就晕过去了,自己也着急,如今一看媳妇也晕了,连忙把村里唯一会看病的张叔请过来。

问了才知道,儿子白天是吃了野草叶子,张叔说可能那野草有毒性,毛蛋才会这样,听完之后自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如今这年头,地里连棵野菜都找不到,更别说草药了,张叔如今手里也没什么药用,看孩子疼成那个样子,就害怕等赶到医院就来不及了。

于是宋爱国就按照张叔说的,给毛蛋往肚子里灌了大量的水,然后再扣孩子的嗓子眼,让他再把水吐出来。如此循环往复几次,等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再拿起家里唯二的一个鸡蛋,把蛋清给毛蛋喝了下去。

还好,这孩子是个命大的,折腾完之后没一会儿就好了,肚子也不疼了,宋爱国这才把心放下了一半。

忙又让张叔给媳妇看了一下,看过之后,张叔摇摇头叹了口气。看到他这样,宋爱国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叔,我媳妇咋样了她看到毛蛋疼得直打滚,急得就晕了过去。如今咋样了”宋爱国着急的问道。

张叔摇了摇头,看着屋里面几个瘦的几乎风一吹就能吹跑的大人孩子,心里面叹息,都是老天爷不给人们活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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