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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2

chater 182 少年不识愁滋味2

第二天, 路子深带着一群弟弟妹妹们游上海,从黄浦江到城隍庙, 从东方明珠到复兴路。一路所见之风景在现代与古典、热闹与幽静之间无缝切换。少年们都玩得十分尽兴。

苏起起先特意观察了一下,以为路子深在林声面前会有些尴尬, 不料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对待林声和之前一般寻常, 仿佛表白的事从没发生过。

苏起不免暗叹,子深哥哥果然厉害。

可转念一想, 大家从小一起长大, 就算告白失败又能怎么样, 也不可能因此绝交老死不相往来呀。

再看林声, 她也很淡定,并未因此难过消沉,很专心地欣赏着周遭的风景。

那天回了酒店,林声忽说“七七, 你记不记得初中毕业的时候, 我跟你说,你去哪个城市我就跟你去的”

苏头“记得呀。”

“我决定要考上海大学了。”

“它有美术学院么”

“嗯。”

苏起虽有些怅然,但很快说“你有了明确的目标, 我替你开心。不过, 我还不知道以后要去哪里。”

林声说“不管去哪里, 我们都是好朋友的。”

“那当然。”

苏起发现, 不过短短一年,她已能接受伙伴分开的未来。难道这就是长大吗虽然她仍希望大家尽可能在一起。但未来的事, 谁都不好说。现在最主要是好好学习,以后才会有更多的选择,不至于捉襟见肘。

在酒店休息了没一会儿,李枫然要去找琴行练琴,梁水则想提前去适应场地训练。

路子深要给路子灏和林声上补习课。苏起想到路子深那张冷漠脸就头大,赶紧跟着李枫然和梁水出了门。

梁水跟酒店前台打听,在一条街区外找到了琴行。苏起热情地跑去问老板能不能借琴。

琴行老板见他们是孩子,指了指门口一台老旧的立式钢琴。

苏起拧拧眉毛,觉得那架钢琴不太好,刚想说什么,李枫然已过去坐下,开始弹奏。

一串音符流出,琴行老板的目光立刻移了过来。

李斯特的钟才弹了一半,琴行外不少路人驻足聆听,老板走来,低声笑道“小朋友,你弹完这首了,去那架钢琴上练吧。”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台崭新的三角钢琴。

又对苏起道“你这朋友厉害啊。”

苏起昂起小脸“那当然,他是何堪庭老先生的弟子呢。”

“嗬”老板叹道,“前途无量啊。多练会儿多练会儿。能不能拍张照”

“签名可以,照相不行。”苏起自作主张,当起了经纪人。

梁水在一旁好笑。

苏起开心地趴在钢琴边歪头听李枫然弹琴“风风,弹完了这首换琴哦。”

李枫然“嗯。”

梁水听了会儿,看看手表,他要走了。

他低声说“我先走了。”

李枫然点了下头,苏起没有任何反应,乐颠颠随着琴声摇头晃脑,还是小时候那副德行。

梁水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见苏起毫不在意他,停了停,拔脚又要走,但又一次停住,唤了声“苏七七。”

苏起扭头“啊”

梁水说“你过来。”

“哦。”苏起跟着他走出琴行,站在烈日下,眯眼瞧他,“干嘛”

梁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你跟我去体育馆。”

苏起眉心一揪“不要。”

梁水一愣“为什么不”

苏起说“我要听风风弹琴。”

梁水说“那你为什么不看我训练”

苏起说“我看腻了。”

梁水说“你怎么没听腻呢”

苏起“”

苏起觉得他简直胡搅蛮缠,说“反正我不想去。”

梁水噎了一下,忽道“苏七七你有没有良心”

苏起莫名其妙“我怎么没良心了”

梁水说“来上海的时候,你脑袋压过来靠了我一晚上,重得跟铅球一样,搞得我没睡好,这几天精神不行。影响了我训练,你是不是该负责”

苏起瞠目结舌“那都是几天前的事情啦”

梁水说“你看,给了你几天的时间,你都没承担你该承担的责任。”

苏起“”

她发现说不赢他,脸蛋一扭“反正我不去。”

梁水抿嘴唇,换了套说辞“你还把不把我当朋友的”

苏起皱眉“我看你训练几百次了,难道每次都要我陪啊”

梁水一计不成,神色暗淡,说“行吧。别的运动员都有家长和朋友陪同,就我一个人。我妈妈那么忙不能来,我”

他没继续说下去,声音低了,表情还挺平静的,可苏起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失落又无助。

她心软极了,犹豫起来。

梁水拿眼角偷偷瞥她,见她有些松动却迟迟不做决定,别过头去,生气了“你这朋友一点儿都靠不住。一个人就一个人,我就当你没来上海。”说着就要走。

苏起叹了口气,赶紧追上“哎呀跟你去啦。”她皱着眉,不高兴道,“我去跟风风说一下。”扭身进了琴行。

梁水眉毛一抬。

苏起进了琴行,李枫然早已换到新钢琴旁,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移动。

苏起说“风风,我先走了。水砸非要我去看他练习。他练完了,我再来找你。”

李枫然垂眸看着琴键“嗯。”

她刚走,又转身叮嘱“不许跟人照相,听见没”

他点了下头。

她一爪子伸过来,拨弄了两下他的头发,帮他整理发型“好啦。”

人走了,他拿余光瞥了一眼,室外,阳光灿烂。

苏起出了门,一见梁水就板起了脸。

梁水“你对我怎么没对李凡那么客气啊”

“就你最讲斤”苏起一边走一边不满地咕哝“你早说就叫上声声路造啊,真是的。那么多朋友,朋友的责任是不是也要找他们分担一点儿啊总是说我一个人,我哪次不是最积极的,懈怠一次你就说说说,烦死了”

小麻雀叽叽咕咕叽叽咕咕。

梁水不吭声,任她说,不经意挑了挑另一边的眉梢

苏七七你个傻子。

去体育场要坐公交,两人上车没位置了,便扶着吊环站在一处。那吊环松松垮垮的,路上红灯多,汽车走走停停,两人的身板随之晃来荡去,仿佛要撞到一起。

苏起被他时不时晃近的身体弄得不太安宁,后退吧,奇怪;转身背对他吧,也不好;只得默默移开眼神去看窗外。

梁水心里也有些微妙,可他更不想离她太远,便装作很寻常淡然的样子,随车摇晃,偶尔凑近了她,瞧着她的额发从他下巴上撩过,跟微风拂面似的令人心情愉悦。

两人对站了一会儿,渐渐也就适应了。

苏起这才扭头,问“水砸”

“嗯”他声音慵懒,低低落在她耳边。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粉红的嘴唇,又匆匆移开眼神去,说“你这次比赛有信心么”

梁水另一只手也伸起来握住了吊环,低头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苏起扭头望住他“当然真话了。”

这一面对面,他正好随车晃荡着朝她一倾,她猛地迎上他俊俏的脸,少年琥珀色的眼瞳清亮而深邃,近距离笔直地看着她。她心尖儿咚地一颤。

他心头又何尝安宁,以为自己差点儿要碰上她鼻尖了,暗暗吓了一跳。

夏天的阳光照得车内透亮透亮的,她的脸颊白皙粉嫩,很细腻的肌肤,甚至能看到极细的少女的绒毛。

他干涩地咽了下嗓子,在一瞬的空白后从脑子里搜刮出了刚才的谈话内容,说“一半一半。”

苏起惊讶“啊我以为你会很有把握。”

梁水深吸一口气,说“国家队标准很高,我一直都在努力去达标。但结果怎么样,还不知道。”他说完,忽低眸问,“我要是落选,你会失望吗”

苏起立刻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水砸,我觉得你已经特别特别厉害了。真的。再说,我觉得你一定会入选的。”

梁水弯了下唇,眼睛也笑弯了。

苏起被他的笑容弄得心跳漏了一拍,匆匆别过头去看窗外,却蓦地感觉他随着车晃近到她身旁,温热缓缓的气息落在耳边“要是进了国家队,我就要走了哦。”

这一声低低的,不似他以往的语气,竟有种说不出的柔软。

苏起只是耳朵听着,却莫名浑身麻了一下。余光瞥见他的脸在耳旁,她按捺住咚咚乱跳的心,垂了垂眼睫,低声“走去哪里呀”

“北京吧。”

苏起手指抠紧吊环,“哦”了一声。

梁水歪头瞧她半刻,问“你会舍不得我吗”

“当然啊。”苏起匆匆看他,有些难过的样子,补充道,“你们谁走我都会舍不得。”

梁水见不得她那模样,心也跟着扯了一下,立刻不聊这个话题了,安慰说“没事,也不一定入选。”

苏起急道“不行。还是要入选的。”她说,“我可以放假了去北京看你。”

梁水愣一愣,倏然笑了,说“那好吧。”

一路聊着到了体育馆,进了冰场,和他们料想的不一样,来提前训练的人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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