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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五点多,聂双双和肖凛下了高铁到达岑城。

聂双双两眼困倦地睁着,右手抱在肖凛的胳膊上边打呵欠边出站,一副没睡够的模样。

岑南地界多山,夏季气温适宜,太阳就在头顶懒洋洋晒着,聂双双在这舒服的天气里都快能挂在肖凛肩上睡着了。

肖凛早知道她就这幅德行,看了眼腕表在心中安排好行程,便带着身边这只大型挂件离开出口,在城中繁华区找了个酒店,先让她休息补觉。

上午十点多,聂双双总算睡饱醒了过来,肖凛也换下衬衣西裤,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衣物。

吃过饭,聂双双就拉肖凛出酒店要打车往汽车站赶。

肖凛在酒店旋转门前反手把她拽回来,“你去哪”

聂双双扭头看他,“去汽车站坐车回县城再回村啊不然还能怎么。”

肖凛听言嗤笑,用下巴指指前方正开过来的一辆黑色奔驰越野,“坐这个去。”

“啊”聂双双把视线转过去,顿时愣了,“你哪弄来的车”

车里似乎还配了司机。

“刚买的。”

“”聂双双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她才打个盹的时间,肖凛这人居然就已经买好车办好证请了司机马上就能上路了

聂双双在心里叨咕两句,跟肖凛坐进车内。

虽然她现在也有钱了,可她经常把她是个有钱人这事忘了,生活作风简朴得像白手起家的老厂长,半点比不上肖凛这奢侈浮夸的祖宗。

两三个小时后,越野车穿过盘山公路开到了县城,直往山中小镇开去。

按照聂双双过往经验,到了镇上后他们需要下车坐摩托车进山,因山中有许多泥泞的羊肠小道和长河索桥一类的地方,即使是越野车也可能会通行困难。

可一路以来的景色显然全都在她意料之外

本应坑洼狭窄的道路被重新拓宽,崭新的大道正在修建,远方有被遮板围起的高楼工程现场,而记忆中的羊肠小道,泥泞荒草路,全都不复存在。

整个县城好像正在从一只灰扑扑的丑小鸭蜕变成天鹅一般,每一处都在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聂双双看着驶过的景色就不由扯扯肖凛t恤,“肖,肖总,我们老家要发达了”

她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肖凛一见她这蠢样就想揉他脑袋。

只不过最后,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把目光从她脸上撇开,看着车窗外轻描淡写解释,“县城这边风景资源一直很多,但大多原始。这几年这边会陆续开发旅游景点,配套的基建酒店也会一起跟上,就今年来看,从年初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项目陆续开工了。”

聂双双转过头看他,“诶,你还了解得挺清楚”

肖凛“嗯哼”了声,不置可否。

她眨眨眼,好像明白了什么,抓着他衣角又转回去继续看窗外。

车子行驶到小镇边缘沿着山路进山,依旧是平坦无阻的宽阔道路。

路被修缮拓宽,通行时间整个缩短,沿着长河行驶半小时左右,就能见着远处青山间若隐若现的村落,接着房屋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待到到了村口,聂双双下车,此时她能清楚见到被翻新过的房瓦屋檐,而沿着崭新的青瓦路越往里走,就越能发现,家家户户的屋子似乎都被统一翻新过修整。

聂双双深深吸了口山间清新的空气,接着刚要扯肖凛的手问他话呢,一些年长的村民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到来。

“唉哟,聂家的小七和双双回来了呀”老人家们热情地拦住两人去路,拉着人东拉西扯了好一大段。

半天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阿婆问肖凛,“小七啊,你们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啊,要收拾原来的房子啊”

她说的是外人难懂的方言,肖凛却毫无障碍的全听了明白,微微颔首淡道,“嗯,算是。”

事实上,这次带着聂双双回山里只是他临时起意,他心里并没什么具体目的打算。他只是忽然想和她一起回来。

放在过去,肖凛几乎从未有过这种目的不明确的旅行,也很少浪费无意义的时间。可是现在,当他牵着聂双双一路破开山林云雾,从千里之外的繁华走回寂静的青山绿水,回到一切最初开始的地方,他心里没有烦躁也没有不耐。

光只是那么漫无目的地与她行走在青石路上,便叫他心中柔软而安宁。

两人没多久回到了过去聂家房屋所在的那个半山坡。

聂双双发现原本半塌的木房早就被全部修好,换了木材房顶,刷了新漆,院子外的篱笆栅栏也换了新的。

肖凛不知从哪摸出一把钥匙打开木屋的门,聂双双站在门口看着屋里模样,半天没回过神。

里面全数被改造过,焕然一新,墙面做了加固处理,看起来漂亮结实,地上的原木地板有淡雅纹路,屋里还摆有实木的小餐桌,椅子,矮柜,花灯沙发,总之一应俱全。

整一个精致而隐秘的林间小屋。

“以前的旧家具早发霉不能用了,换了新的,不过那些都没扔,放在隔壁仓库。”肖凛见聂双双走进屋里望着室内久久不说话,也摸不清她此刻想法,便主动开口道。

谁知聂双双转过身,便让他见到了她一双亮晶晶的眼,写满了不加掩饰的兴奋,“小七,小七”她走过来叫他名字。

肖凛一颗心不知怎的就轻轻落了地,“嗯。”

聂双双踮脚抱上他脖子,在他下巴ua了一口,“老家这里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他还未来得及回应,她亲完一下便又亲了下,旋即又放开他,像只小蝴蝶一样跑到其它的房间看。

聂双双看完自己的房间又去看过去聂小七住过的房间,全都看完了,最后就大喇喇往聂小七房间的床上一躺,滚了两圈,然后朝着正向她走来的男人笑,“小七,我悄悄告诉你一个事。后来你失踪以后,我有的时候会偷偷在你的房间里睡觉。”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晚上我会怕。但是抱着你的衣服枕着你的枕头我就不怕了。”

像是回忆起了好玩的往事,聂双双眼睛都笑弯起来,“然后我又怕你哪天回来后见到我把你房间弄得乱七八糟会不高兴,所以每次早上起床还像做贼一样把你房间收拾一遍。”

“可是后来我就不给你收拾房间了。我宁愿你回来冲我生气,只要你回来就好”聂双双说着说着眼角笑意淡下来,陷入了某种情绪一般,声音也变轻,“可是你一直一直都不回家”

正说着时,聂双双忽然感到鼻子被捏住,没法正常呼吸。

“”她瞪向肖凛。

肖凛坐在床边捏着她鼻尖,见她思绪从回忆里走出才放开手,接着敲了下她脑门,低声道,“小傻子。”

聂双双完全回神了,“蹭”一下竖起来,“说谁傻呢”

空气里刚酝酿起来的伤怀氛围随着她这一嗓子立刻荡然无存。

肖凛点着她脑门又把她按回去,看着她轻挑眉峰,“就说你傻。你抱着聂小七的枕头衣服睡觉,他怎么可能生气他恨不得你全身上下都是他的标记。”

说着,他俯身将她搂住,一下一下掐着她的腰肢把玩,“真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聂双双被他挠得发痒,从他怀里钻出来,报复地啊呜一下咬上他脖子,“肖总,我也要给你做标记”

肖凛低低笑起来,捏了下她后脖颈,她立刻炸了毛似的扑在他肩头也要去挠他后脖子。

两人打打闹闹在床上滚作一团,忽然间,聂双双胳膊肘磕到了个有棱有角的硬物,丝绒质地的。

她身体一僵,急急忙忙把肖凛推开,从被窝里扒拉出那东西,谁知肖凛先她一步,长手一伸,轻而易举就把那只小小的宝蓝色丝绒盒抢了过去。

“这是什么”他掂量着小盒的分量,要笑不笑地看她。

聂双双咬紧唇看他,整张脸都涨红得像是快要冒烟。

盒子里装的是一枚戒指。她给肖凛买的,婚戒。

本来打算等他求婚后,或者领证的时候再拿出来给他惊喜,谁晓得她整天把东西揣在兜里,现在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啊啊啊啊啊啊”聂双双跪坐在床上,双手捂脸,很是懊恼。

三秒后,她心一横,放下手,打算就这么破罐破摔地主动向肖凛求婚算了。

不就是求婚嘛,她也可以

然而当她放下手,却看见身前男人手中也多了一只小巧精致的酒红色首饰盒,像变戏法一样。

山中夕阳透窗而入,橘橙的光辉落了一地。

聂双双傻呆呆的,肖凛把那酒红色的丝绒盒打开,取出其中美丽闪耀的钻石戒指。

戒指上一整颗精雕细琢的纯净鸽子蛋,在斜阳下折射着熠熠华光。

“聂双双,我们结婚。”

从此以后,再也不离开你。

不让你害怕,不让你孤身一人,也不会让你抱着我的衣服独自想念。

聂双双迟钝地没有反应,睁得滚圆的眼睛里却浸出湿润的泪。

肖凛轻叹,拉过她的手,把戒指套上她左手无名指。

大小刚刚好,完美得恰如其分。

聂双双看着手上钻戒,抽抽鼻子,发出一声模糊的,“嗯。”

她和他结婚。

肖凛和聂双双回来,村镇里早有人得到消息,傍晚时候,两人就被一拨拨的所谓领导土老板招待去县里为他们准备的晚宴。

好好的订婚后的第一顿饭就被一群热情过头的外人们打搅了。

照肖凛的意思,那帮外人的酒席让他助理去应付就得了,可聂双双劝他说不去太浪费物资心意,他才勉为其难地应了。

于是吃过饭听了一通肖总年轻有为肖总和小聂天生一对的吹捧再次回到山村,已是夜幕降临的时刻。

越野车停在聂家屋外,助理和司机开了另一辆车会镇上住宿,此时此刻,才又恢复成聂双双和肖凛两个人的世界。

今夜清朗,深青色的夜空里能见远山轮廓。聂双双一屁股坐上还在微微发热的越野车车盖,盘腿望着远山上空的星星。

肖凛倚在车盖旁,陪她一起漫无目的地乘凉看天上星。

山间凉风拂来,吹散了一点两人身上微醺的酒气,聂双双看一会夏季夜空的星座,又举起手看看左手上的钻戒,接着又看看前边草丛里的萤火虫,最后抓起肖凛搭在车盖上的左手。

“肖总,我这戒指您可还满意”她戳戳他无名指上她给他戴上的那只男戒。

“嗯哼。”肖凛应答,转过头看她。

他和她各自挑选的钻戒出乎意料的款式相同,都是极为素净简洁的指环造型。

聂双双“嘻嘻”一笑,接着摸宝贝似的从脖子里取出一串灰扑扑的项链,项链上挂着两只老旧廉价的素戒。

“看,你当年给我们买的唉哟,当年的肖总可真嫩呀。”

“早看到了。”肖凛把项链从她脖子上取下,又把那枚老旧的男戒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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