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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八卦鱼

甘露记得清楚,这座“展览馆”出现在《莲》剧的最后一集,那时吴碧莲已经嫁入高门,名利双收,风光无限,和老公一起领着她念小学的宝贝儿子,来展览馆“忆苦思甜”。

一家三口,男的帅,女的靓,小的萌,撒糖又撒狗粮,噎得甘露如鲠在喉,狂敲键盘捍卫三观。

撞上八卦鱼穿剧的时候,她额头的血珠飞溅上电脑屏幕,好巧不巧地盖住了剧中这座“私人展馆”,被八卦鱼麻溜顺走。

现在,甘露就站在这座典雅气派的别墅里。

迎面一幅气势浩瀚的伟人亲笔书法《沁园春》,是这座展览馆的压轴收藏,镶嵌在两爿巨大的水晶镂空玄关中,画幅长一丈,宽半丈,笔势磅礴,力透纸背,据说是伟人亲赠给收藏人父辈的。

绕过玄关,进入客厅,各处墙壁、木架、案桌、水晶柜、旋转楼梯上,都摆放着红色收藏品。

色调浓郁的年代经典画,《丰收喜讯》、《东方欲晓》、《舵手》、《一夜忽来万里春》、《谷雨艳阳天》、《只争朝夕》……粗略数一数就有一百多幅,裱框的很用心。

再看署名、印章和题跋,都是这个年代的巨擘画手,崔若愚、马屺瞻、元胄、攀如琢、苏冠中、吴大为……个个如雷贯耳。

甘露看得唏嘘,脚步不知不觉放慢。

别墅小而精致,一楼百十个平方,靠墙角有一溜直达屋顶的书报架,摆放着各种红宝书、红色歌谱、红革文件汇编、样板戏唱词合辑、红色芭蕾画册全集。

甘露随手翻开几页浏览,画面美轮美奂,原汁原味的时代经典。

甘露压下惊讶,沿着旋转楼梯上了二楼,走廊过道上,也有一溜书报架,档次明显高过楼下,除了红色书籍、杂志,还有特制信封、纪特邮票,印有伟人语录、诗词、口号的各种珍贵书签、案宝、纪念册,材质不一,琳琅满目。

还有报纸,不是普通的看完糊墙的那种,清一色国字号大报的首发刊、纪念刊,至不济也是刊登了红色年代重大事件的版面,有收藏价值。

最让甘露震撼的,是上万枚红色徽章。

一枚枚镶嵌在高大的玻璃柜中,三分之二都是用金、银、精铜、皮绒、象牙、贝壳、玉石、竹木、玻璃、琉璃、紫砂泥这些特殊材质制作而成。

甘露穿剧这么久,只见过卢南樵佩戴的那枚银质徽章,勉强能媲美眼前这些藏品。

像沙雕爹常年戴着的两枚徽章,一个铁,一个铝,做工粗糙,Low得伤心。

而这座别墅里收藏的红色徽章,不但材质稀罕,款式也有独到之处,大部分是“对章”、“套章”、“系列章”。

同一套徽章至少有两枚、三枚,设计的主题、图案、文字内容息息相关,但色彩、材质可能迥异,别致有趣。

甘露看到其中一套徽章,一溜七枚,纯银材质,风格、工艺一致,但每一枚都搭配不同的红色场景,背面还有同款题词,统一编号,一看就价值不菲。

最让甘露爱不释手的,是一种“诗词徽章”和“题词徽章”。

跟别墅入口悬挂的《沁园春》一脉相承,这些徽章将伟人诗词、手迹镌刻在大大小小的像章上,有金属材质的,也有瓷质的,后一种使用“贴花”、“手写”效果,书画合璧,极有韵味。

甘露穿剧之前,一直误以为红色徽章都是圆形、椭圆形的,看过这些藏品才知道,徽章的形状千奇百怪。

盾形、菱形、扇形、旗形、心形、半圆、五角星、葵花、梅花、长方、正方、腰鼓、国徽、流线、拼搭、折叠……看得她眼花缭乱。

有徽章,自然也少不了瓷像,别墅里此类藏品丰富,都当做点缀摆放在各处,大部分是半身像,甘露估算不出价值。

除了书画、徽章,别墅里另一重磅藏品,是“票证”,各式各样的红色年代购买券。

70年代,买东西不但要钱,还要票。

有钱无票?你在搞笑,拿钱“强买”的后果很严重。

像甘露现在,就在为做新衣服的“布票”发愁。

但在这座别墅里,各式各样的票、证、券藏品,“吃、穿、用”三大类皆有,一张张套在薄膜袋册里,摆在架子上,琳琅满目。

因为别墅的主人是沪籍,近水楼台,这些票证过半都是“沪”字号,十万张票据藏品里,有效期在七五年之后的占一半,拿出去还能使用。

甘露狂喜,琢磨着怎么搬运出去。

她是稀里糊涂“梦入”别墅的,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奥妙,怀疑这里就是八卦鱼的内部空间。

她试探着摸到别墅院子里,四周云雾缭绕,淡金色的星芒若隐若现,彷佛有一个透明罩子倒扣在别墅上空,她无法越雷池半步,一旦她靠近铁栅门,就会被弹回来。

徒劳无功几次,甘露无奈放弃,凝目细看,越看越觉得这“罩子”像一个圆鼓鼓的“鱼腹”。

才刚想到“鱼”,眼前就浮现一条濛光潆绕的八卦鱼,滴溜溜直奔她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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