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遂即效仿,蹦蹦跳跳往前。
朦胧的夜色下,两道人影手舞足蹈般的疯狂奔跑。随之铁链“哗啦、哗啦”作响,寂静的庄院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站住……”
“贼人逃出地牢……”
一道道人影从黑暗中冒了出来,霎时火把摇晃、喊声四起,
于野跟着跑过庭院,绕过树林。前方又是一片庭院,还有几条巷子通往不同的去处。而叫喊声愈来愈近,火把的亮光已能照出人影。谁想便在此时,冯老七却停了下来,不住的左右张望,并伸手抹着脸上的汗水。
坏了,冯老七迷路了。
而于野只管跟着奔跑,早已晕头转向。
这可如何是好,倘若再被抓住,遭到殴打不说,只怕真的要死在地牢之中。
“贼人在此——”
正当焦虑之际,于野的身后冲出两个壮汉,大声吼叫着挥刀砍来。他慌忙躲避,忙中出错,忘了铁链绊脚,“扑通”摔倒在地。眼看刀光到了头顶,忽然“叮当”两声脆响,接着血光闪现,两个头颅飞了出去。
竟是冯老七救了他,并手起刀落杀死两人。
于野惊魂未定,已被从地上拽起。
“此去十丈,穿巷右行,翻过院墙,咳咳……”
冯老七的话没说完,一阵猛咳,或许牵动伤势,右腿微微颤抖。而他依然连连摆手,催促道:“带路——”
带路?
于野走了两步,又扭头返回。
“你……”
冯老七正要发怒,已被于野抓住手臂。他有些意外,却还是借助搀扶继续往前。只是他右腿伤势发作,一瘸一拐的少了几分敏捷。
为了逃命,一个横行四方的贼人与一个山里的少年终于成了真正的同伙。
两人相互搀扶着穿过庭院与小巷。
眼前是块雪地,长满了竹子。透过稀疏的竹林看去,一道院墙环绕四周。
冯老七稍作张望,举刀往前一指。
于野点头会意,搀着他奔向竹林。
“哗啦”作响的铁链卷过雪地,在两人身后带起一串串的雪花。
“贼人休走——”
喊声响起,几道人影飞奔而至。
冯老七猛的伸手推搡一把,喝道:“翻墙——”
于野收不住脚,踉踉跄跄闯入竹林。却见院墙高达丈五,他根本翻不过去。
“叮当——”
“砰、砰——”
冯老七尚未接近竹林,已被三个汉子追上。他返身挥刀劈砍,当即砍翻一人。余下的同伴惊慌躲避,却纠缠不去。而远处冒出更多的人影,一个个大呼小叫追了过来。
于野急得连连跺脚。
逃出燕家,竟然这般艰难。而生死之路,岂容一堵院墙阻挡?
于野突然念头一闪,抓住一根粗壮的竹子往上爬去。
此处的竹子长势旺盛,已高出院墙一大截,只要顺着竹子爬上去,便能借力越墙而过。何况他自幼擅长凫水爬树,此时即便拴着铁链也能攀爬自如。
手脚并用,转瞬离地两丈。
相隔数尺的院墙就在脚下。
于野并未急着离去,而是大声呼喊:“冯老七——”
冯老七与两个汉子纠缠对峙,已渐渐支撑不住。倘若更多的燕家子弟将他困住,处境更加不堪设想。
危急时刻,头顶传来于野的喊声。
“哈哈——”
冯老七大笑一声,抛出手中的长刀,趁势冲入竹林,抓住一根竹子飞身蹿起。
与此同时,竹林前火把通明、人群聚集。
于野犹在焦急等候。
忽见林中蹿起一道人影,竟是冯老七,已顺着竹子爬到高处,急声喝道:“跳下去——”
低头观望,墙外黑暗莫测。真的跳下去,着实要有一番胆量。
生死关头,岂敢迟疑。
于野抱着竹子用力摇晃,借势飞身跃下。而人在半空,忽听一阵弓弦炸响。他不由得心头一紧,却也只能听天由命般的往下落去。
“噼里啪啦——”
是砸断树枝的声响。
“扑通、扑通——”
是两人相继落地的动静。
于野趴在地上,口鼻呛满尘土。他啐了一口,慢慢爬起。落地颇为松软,好像是铺满落叶,如此重重摔了一下,并未伤及筋骨。
“啊——”
竟然是冯老七在呻吟,即使酷刑拷打,也未见他出声,可想他此时状况不妙。
于野循声走过去。
冯老七躺在地上,喘着粗气道:“扶我一把!”
于野扶起冯老七,想要查看他的伤势,而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听他又道:“前方树下有匹马,为我事先所藏。此地不宜久留,速速离去!”
一匹马,事先所藏的一匹马?
于野搀扶着冯老七摸索往前,他发觉手上湿漉漉的,像是沾满了血。
没走多远,前方果然拴着一匹马,犹自啃食草料,不喊也不叫,老老实实等待着主人的到来。它的背上,还系着一个行囊。
于野已顾不得惊讶,便要扶着冯老七上马,而冯老七竟然止步不前,他想着提醒一声,忽然心头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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